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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:生命被这个亲人暖过
小时候,亲人很多。
除了那些“八竿子打不着”的远房亲戚,村子里,只要和自己是同一个姓氏,都被视为亲人。
(相关资料图)
亲人多,有事儿时帮手多,无论谁家有个婚丧嫁娶,所有亲戚都跟着忙活好多天。
盖个猪舍、仓房,满院子都是来帮忙的亲戚。
即便只是种个西瓜、抹个泥墙,也有不少亲戚上门。
为了显得亲近,每到逢年过节,我和姐姐被家长安排,马不停蹄地到各亲戚家“送礼”。
“送礼”的路上,还经常能遇到亲戚家孩子,拿着几乎相同的“礼物”,正往我家赶。
有一次我发现,我悄悄做了“记号”的一瓶罐头,被亲戚送来送去,最后又回到了我家。
好像儿时的亲人互相帮衬的事情多,走动多,大家都很亲近。
后来,人们纷纷从小村里离开了,大家不知道都去了哪个“远方”,联系少了,关系似乎也淡了。
曾经,我有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堂哥,但是,却有些生疏了。
长大的岁月里,谁能听到我的叹息?
1
堂哥一直是我的榜样,儿时是,现在也是。
从我记事时起,堂哥就是我们村最出色的孩子之一。
我刚上小学时,大我4岁的堂哥在上小学五年级。
每次新学期开学,学校奖励上个期末成绩优秀的学生时,堂哥永远在奖励名单中。
以堂哥为榜样的我,也表现出很好的学习天分。
小学一二年级,我曾经有幸和堂哥一起在学校的大操场上领奖。
要知道,在我们学校,能上台领奖的只能是班级的第一名。
我和堂哥的关系也好,姐姐常说,我像堂哥的亲妹妹。
堂哥的弟弟有些酸酸地说,堂哥更疼我不疼他。
在那些爱玩爱闹的孩子中,性格内向的我和堂哥显得有些另类。
所以,我们之间的共同话题也更多。
我从堂哥那里知道了很多新奇的事物,也和他一样有了到村子外面看一看的梦想。
2
小学毕业后,堂哥被他的舅舅接到山东上学。
我不知道原因,一度向爸爸妈妈追问,为什么堂哥不生活在自己父母身边……
直到两年后,堂哥再回到我们村里那所九年制学校时,他的成绩提升了不知有多少,在中考前的几次全镇模拟考试中,堂哥都是全镇第一的好成绩。
堂哥回到村里不久,便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里的实验高中。
考高中前,堂哥的父亲原本是想让他报考师范类“小中专”的,因为这类学校可以省去不少学费,但堂哥却毫不犹豫地读了高中,他说,他不想一辈子只当一名小学老师。
堂哥到县里上学后,我们的接触越来越少了。
即使是寒暑假,堂哥的大部分时间也是窝在家里学习,没时间和我们这些小孩子一起玩耍。
不过,每个假期堂哥总会抽出时间陪我聊天,解答一些我自己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答案的困惑。
3
进入青春期后,我变得更加内向,不愿意和男孩子接触,但堂哥是个例外。
在我心里,堂哥是很亲的人,是像爸爸妈妈一样亲的人。
很多不愿意对爸爸妈妈说的话,我都会留到堂哥放假时说给他听。
虽然到后来我们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,但我一直能感觉到,我和堂哥的心是很近的。
堂哥高考时,我还在读初中二年级,对于高考所知甚少。
听人说起过清华、北大,但它们到底意味着什么并不是很了解。
高考结束后,我听村里人议论,堂哥的成绩本可以考清华、北大,却报考了另外一所学校。
“虽然那也是一流大学,但再怎么好也不能和清华比。”村里很多人为堂哥感到惋惜。
堂哥却不这么认为,他为实现了自己多年的梦想感到骄傲。
堂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,认准的事情就是撞上南墙也不回头。
爸爸说,堂哥的性格很像爷爷。
4
考上大学后,堂哥去了南方一座城市上学,我们之间相隔数千里。
但他会给我写信。
我上了初三之后,成绩有些下滑,堂哥听说之后,一连写来几封长信鼓励我、劝诫我。
堂哥向我详细描述他读的大学是什么样,大学生的日子过得有多么充实和快乐。为我讲大学里的故事,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要努力,不然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村子。
在堂哥的鼓励下,我考上了县里的实验中学。
虽然成绩和当年的堂哥差了不少,但至少我为自己争取了一个上大学的机会。
我读高一那年,堂哥的照片和高考信息还挂在学校里最醒目的位置。
每次从那面墙下经过时,我都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。
上高中之后,妈妈好几次劝我高中毕业就不要再考大学了,因为,在我们村,高中毕业生可以在村里当小学老师了。
在妈妈看来,女人最重要的事儿就是嫁个好人家,考上大学不知道以后漂泊到哪里去,不如在村里当个小学老师,嫁个种地为生的农户,可以守在父母身边安安稳稳过一生。
5
我对堂哥说了妈妈的想法,但堂哥强烈反对。
堂哥告诉我,妈妈是一辈子生活在村里的人,所以她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精彩,不知道人生还能有另外一种模样。
从小就是乖乖女的我,第一次没有听妈妈的话,而是在堂哥的鼓励下,在心中“种”下了理想的种子。
高三那年中秋节,已经实习的堂哥特意来到学校看我。
堂哥又面对面鼓励了我,我的学习劲头又高涨了不少,对高考充满了信心。
终于,我没让堂哥和自己失望,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。
堂哥听说妈妈抱怨我可能要花光家里所有积蓄后,从自己的工资里省下一部分寄给我。
要知道,那时候堂哥才刚刚上班,工资实在少得可怜。
从银行里取出堂哥寄来的钱时,我对堂哥的感谢,实在难以用言语来表达。
6
上大学期间,传呼机和手机都普及了,但我和堂哥还是习惯写信,在信中相互问好、相互鼓励。
关心我的成长,似乎成了堂哥的一个习惯。
我能感觉到,堂哥希望我们家的每一个孩子都能有出息,不为光宗耀祖,但至少不能给父辈抹黑。
大三那年,我谈恋爱了,我没敢告诉堂哥。
从那之后,我们的联络少了,有时堂哥的信我一两个月也想不起来回。
我大四时,堂哥又多次写信劝我考研,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我将来本科学历已经“不够用”了。
但一心想着毕业后就和恋人在一起的我,这次没有听堂哥的话。
虽然我找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,但聪明的堂哥看出来我根本没有考研的想法。
从那之后,我与堂哥的联系也更少了。
7
毕业后,我定居在大庆,而堂哥一家都搬去了南方。
最后一次见堂哥,是2004年夏天,他和几个亲戚家的孩子一起来看我的爸爸。
现在,我和堂哥快20年未见了,只是逢年过节时在电话里寒暄几句,再也没聊过心事。
一直觉得,我和堂哥之间之所以变得生疏,除了距离远了之外,更多的责任在我。
随着年龄越来越大,时常会想起儿时的伙伴,而堂哥是我生命中最特殊的那个人。
我想,当年如果没有堂哥这个榜样,没有堂哥的鼓励,我或许不会考上大学,更不会拥有现在的人生。
我的心里,一直记挂着这个远方的亲人。
每次从别人那里听说堂哥职场上升迁的消息时,我会开心好久。
即使我和堂哥的未来再无交集,但我永远盼望他能幸福安康地过完这一生。
我现在终于明白,人生中有些人就是你的贵人,他们在“适时”的时候出现,给你指引;又在“适时”的时候退场,悄悄离开。
有堂哥这样的亲人路过了我的生命,心是暖的。
我突然释然,要感恩,不强求。
故事讲到这里,我拿起手机,拨打了堂哥的号码……未来的日子里,我会带着他的暖意,好好生活。
栏目策划/刘诚
讲述人/果果
文/大庆日报社全媒体记者 声音 图片为资料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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